慕十澜

随心而写

乌头马角

    划横线部分@南阳旧友 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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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韬,一万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偌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两位少年,一位西装革履,一位卫衣牛仔裤。

    窗外是奔走的人流和停滞的车马,街边的路灯昏暗,却也照亮黑沉的夜晚。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夜景,他们也常常身在其中,但他们都很喜欢观赏这芸芸众生。

    “阿蒲,太迟了。”郭文韬看着落地窗上蒲熠星的倒影,扯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将手中的请柬送出去,蒲熠星迟迟没有伸手接下那份红色的请柬,而是转身看着郭文韬,苦笑一下。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他说道,“或许可以挽回。”

    郭文韬摇了摇头,将请柬放在桌上,“木已成舟,阿蒲,向前走吧。”

    郭文韬走了,留下一份结婚请柬。

    “新婚快乐,”苍白又无力的话从蒲熠星嘴中说出,准备好的贺词在看到郭文韬挽着新娘来敬酒时化为乌有。他喝下那杯苦涩无比的酒,听着郭文韬向新娘介绍自己的身份。

    “这是我工作的同事,蒲熠星。”

    久违地听见郭文韬喊自己的大名,蒲熠星短暂地怔愣一下,随即他朝新娘点头示意。

    “公司临时有事,我不久留了。”落荒而逃的他狼狈又难堪。回到公寓,整理行李,蒲熠星递了辞呈,去向远方。

    远方有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远方没有郭文韬。

    蒲熠星走了,留下一份珍贵的回忆。

    他们的重逢是平淡的,在一个平常不过的宴会上,蒲熠星遇见了郭文韬。

    宴会的主人热情地介绍两人的身份。

    “初次见面,郭总。”

    “初次见面,蒲总。”

    两人默契地没有点破他们认识的事实,双手短暂地交握又分开,然后像所有刚认识的人们一样热情又疏离地客套几句,话题最终不可避免地来到“家庭”上。郭文韬的神情变得有些温柔,以前最讨厌家长里短的他竟也和别人聊得投机。

    蒲熠星自知没趣,离开了这个商业性的宴会。郭文韬看向蒲熠星离去的背影,他的远方没有自己。宴会的主人以为郭文韬想要跟蒲熠星深交一下,便主动提出可以把蒲熠星的联系方式给他。

   “他这个人不太喜欢宴会,这次我也是托了朋友才请来的,”宴会的主人替蒲熠星解释,“不要在意。”

    郭文韬摇了一下头,他最熟悉的就是蒲熠星,又怎么可能在意这种事呢?而现在最陌生的也是蒲熠星。

     “麻烦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谢谢。”郭文韬没有拒绝宴会主人的好心。

    蒲熠星接到郭文韬的电话时很惊讶,不过他并没有拒绝郭文韬的来电。

    “蒲总,冒昧打扰。”

     接通电话后有片刻的沉默,最终还是郭文韬打破安静,传来一句客套的话。蒲熠星也客套地回一句不打扰。

   其实,他无所谓打不打扰的。深夜总是最能触动人心。蒲熠星的幻想被这通电话打碎。但至少,这通电话是属于他和郭文韬的。

    “以前的我们……”

    “不要提以前,说现在吧。”

     以前太过美好,蒲熠星不想沉浸在过往中无法自拔。

    “之前没来得及说,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郭文韬顿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新婚礼物,我很喜欢。”

    蒲熠星依稀记得他将那套他们共同生活许久的公寓钥匙当作新婚礼物送了出去。

   “喜欢就好。”蒲熠星回道,“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次换郭文韬沉默。冰山是不可能瞬间消融的,需要他一点一点去融化。

    “阿蒲,”称呼变换,亲昵又温柔,“今年的生日我可以陪你过吗?”

     卑微的请求也不过是一点阳光,冰山并没有因此融化一点。

    “不用了,”蒲熠星拒绝道,“郭总有时间多陪陪家人吧。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在意这些。”

    他连“文韬”二字都不肯说出口。郭文韬又一次提起曾经,“我记得你以前是在意的。”

    以前的蒲熠星很注重仪式感与浪漫,总会时不时搞点惊喜出来,而现在不是以前了。

    “时间总能改变人的。郭总,我要休息了。”

    “最后一句,阿蒲,我们见个面吧。”郭文韬说出了这次来电的请求,“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蒲熠星身心俱疲,他对于他们已经丧失了自信,既然没有可能,那就不要开始。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还有这个称呼适合过去,不适合现在。”蒲熠星又一次拒绝了郭文韬。

   电话被挂断,郭文韬沉默地坐在书房里,他看着那把钥匙,回忆着过去的他们。

    现实苦涩又短暂,回忆美好又长久。蒲熠星不在的那些年,郭文韬常常去那间公寓小住几天,毕竟那里有蒲熠星,也有他。郭文韬开始后悔,而无名指上的戒指每时每刻都在禁锢着他那些没有付诸实践的计划和不可告人的妄想。

    “阿蒲”这个称呼终究留在过去,没有跟着他们进去未来。郭文韬再次见到蒲熠星的时候是在盛夏。

   枝叶茂盛,蝉鸣聒噪。他们在公寓楼下遇见了。两个人都是短袖短裤,一切都是随意又轻松的。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碰见,于是微微呆滞了一下。

    蒲熠星看到郭文韬提了两袋东西,诧异道:“你带东西来干什么?”

    郭文韬向他展示了一下袋子,笑道:“我来怀念以前。”

    骄阳让冰山开始融化,蒲熠星的内心开始动摇。他走向郭文韬,接过一袋东西,说:“一起上楼吧。”

   郭文韬会派人来打扫公寓,因此就算长时间没住人,公寓也很干净。整理完东西,二人坐在沙发上休息。蒲熠星才注意到郭文韬手上没有光泽。

    他没有带那枚戒指。

    蒲熠星心中有了猜测,他想证实一下,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没带戒指?”

   郭文韬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只剩下戒痕的无名指,回道:“我觉得它不该来这里,就没带。”

   蒲熠星证实了猜测,冰山又融化了一点:“是啊。”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自顾自地说:“我又要离开了。”

    这次回来本来也只是暂住,蒲熠星收到了国外一家公司的offer,是他心仪的公司。

   郭文韬知道蒲熠星有理想,也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而停下脚步,所以他不会阻止蒲熠星。

    半生漂泊,终为理想。

    “那你还会回来吗?”

     蒲熠星起身走向卧室,说:“应该不会回来了。”他从卧室到厨房,将公寓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

    郭文韬看着他的背影。冰山依旧巨大,融化的也不过是皮毛。

   “阿蒲,向前走吧。”

    岁月煎人寿,于你于我,终是“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日落西天,蝉鸣依旧聒噪。蒲熠星走了,这一次他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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