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澜

随心而写

沪上旧事

   时间线故事背景都是胡诌的,不要当真。

——————————————————————

     我被调入了调查“整风运动”的小组,表面上搜集关于“整风运动”的资料,实则是在暗中调查冤假错案。

   那是一个风雨天,我拿着几分旧报纸步履匆匆地赶往办公大楼,却不小心与行人撞在一起,报纸散落,浸没在地上的水坑里。我心中哀叹惋惜那些本可以作资料的旧报纸,然后马上就跟她连声道歉,并询问她有没有事,而她似乎被报纸上的内容所吸引,蹲下身子,捡起份湿透的报纸,眯起眼想要辨清那些字。

   “阿姨,这报纸湿了,要晾干才能看。”我边捡其余几分报纸边跟她说。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指着报纸上那个依稀可辨的“明”字,对我说:“小姑娘,我知道关于这家人的部分事,你要听吗?”

    我起初并不信她的话,毕竟明家在那时也是个大家,知道的人也不会轻易将事情讲出来,但她却盯着那个字很久,也不肯将那份报纸还我。会议的时间近在眼前,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她带回办公室,而后我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故事。

   她叫阿香,是明家的仆人。明家在上海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在国内动乱时期依旧保持着盛名,政商各界都有涉及,它家产业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上海的经济。

   明家有四姐弟,大姐明镜,大哥明楼,二哥明诚,三弟明台,皆为祖国事业而奋斗不懈,乃至捐躯,尤其是明楼明诚,他们作为卧底潜伏在汪伪政府多年,为组织提供了许多可靠的情报,也刺杀了多名日本军官。 及至日本投降,他们又蛰伏在国民政府帮助组织获取情报,可谓战功赫赫,在组织内部声名很高。

   阿香作为明家的仆人,对他们的事了解地清楚些,尤其是“整风运动”期间的事。

   那时她刚从苏州回到上海,找到明楼不久。明楼住在一间公寓,在一所大学里当着经济学教授,顺便处理剩下的事情,整个人都是轻松又愉悦的,连眉眼间都是笑意,是阿香没有见过的明楼,而明诚则先去了巴黎为他们未来的新生活做准备。

    “大少爷说,他们会在巴黎定居,”她缓慢地说,“房子,工作都准备好了,甚至也帮我准备了。”

   可是天不随人愿,明楼在去机场的路上被拦下来了,带走问讯,几天后才被放出来,是阿香去接的他。

   “大少爷很疲惫,眼睛里都是血丝,好像比打仗的时候还要累,”阿香回忆道,“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又一次被带走。”

    明诚一直来电询问明楼为什么还没去巴黎,阿香只能随便找借口搪塞过去。可是明诚是跟着明楼长大,也是从枪林弹雨中混过来的,他立马戳穿了阿香的谎言。

   “‘如果明天大哥不跟我通电话,我就回国亲自把他带去巴黎’,我记得当时阿诚哥是这么说的,他声音听起来很生气,而且很坚定。”

  在明楼第二次被带走后出来,阿香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明楼依旧没什么具体的表态,只是闭上了眼,让阿香出去,他想一个人待会。

   阿香在客厅等着,怕明楼突然想要吃什么或者喝水,没人拿给他。

   “可能凌晨吧,反正天色还没亮,大少爷从书房出来了,”阿香说,她的语气有点波动,“他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阿诚哥。”

   再之后,明楼回复了明诚的电话,跟他说不必回来了,他不会去巴黎。语气坚定又决绝,没等明诚回答,明楼就把电话挂了。

   “我记得,”阿香眼睛里有了泪水,“那天回到公寓后,大少爷将能证明阿诚哥与明家关系的证件、照片都烧了,连边角都没有留下。”

   明楼也将阿香与明家的关系处理干净,并且嘱咐阿香不要说起她在明家做工的事,最好换个名字换个地方生活。

   阿香问他为什么,明楼说“天下大乱,我能做的就是保全你们。”

   明楼眼睛没有了光芒,只剩下无边的哀痛。

   第二天明楼又被带走,这一次再也没出来过。阿香也不知道明楼在里面过得怎么样,她甚至不知道这件事的全貌。

    又过了几天,明诚回到上海,找到阿香。

   “大哥有留下什么东西吗?”他连寒暄都略过,直接询问阿香关于明楼的事。

   阿香见他着急,就将明楼给他的信交给明诚,但对明楼的遭遇只字未提,因为明楼走之前嘱咐过她不要跟明诚提他的遭遇。

   “除了这之外呢,他就没留下什么话,什么东西?”

   “没有了,我见到大少爷没多久,他很快就被带走了。”

   明诚连坐都没坐,就站着把信看完了,然后立马烧毁,他让阿香尽快离开上海,又嘱咐她要是在路上看到他们或者听到什么关于他们的消息,不要打招呼或者回来找他们,就当他们之间从来没认识过。

   明诚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

   “我前几年才回到上海的,关于他们的事也只到这了。”阿香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他们的故事。”

   后来,阿香在离开上海的那天碰见过明诚一次。

    他被一群红卫兵压着游行,胸前挂着一块牌子,因为隔得远,她没看清牌子上写的字,但她看见明诚身上的狼狈,脸上全是淤青,走路也一瘸一拐的,眼睛里是与明楼一样的悲痛。

   她记得明诚告诉她的话,就没有跟明诚打招呼,错身而过。

   阿香讲完这个故事,办公室内的人都默不作声,我想要将阿香的茶换杯热的,却被她拦下。

  “不用了,小姑娘,我要走了。”

    阿香起身,走向办公室的门,就在她即将跨出办公室的门时,我朝她喊了一句“他们都还活着”。

   她转过身,朝我笑了笑,说:“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然后走出办公室门口,外面风雨停了,她拄着雨伞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路边,就留下了一个沉寂的背影。

   我将此事告诉上级,上级立刻着手调查,为他们正名。

   后来我又去找了阿香一次,想获取更多的资料,她说:“能有什么资料啊?当时大少爷都烧毁了,只剩下墙上挂的那副油画了。”

   我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并不是一幅多么神奇的画,一片森林,一座小屋,温和细腻,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我走出来,看着那些贴着广告的墙壁,想象着它曾经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在战火纷飞中生存下来,将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告诉我们。

   “最是春风得意时,枯叶零落半成泥”

   

   

   


  

   

评论(1)

热度(2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